枯水期,渡輪停在碼頭等待出行
第十九章 絕聖棄智,民利百倍;絕仁棄義,民復孝慈;絕巧棄利,盜賊無有。此三者,以為文不足。故令有所屬,見素抱樸,少私寡欲。
譯文:拋棄聰明智巧,人民可以得到百倍的好處;拋棄仁義,人民可以恢復孝慈的天性;拋棄巧詐和貨利,盜賊也就沒有了。做到這三者是不夠的,還要讓人民有所歸宿,讓人民認識到道的價值,惟道是從,減少私欲,成為有道者。
「少私寡欲」不就是斷舍離嗎?日本人搞了個斷舍離,據說是參禪的結果,老子在幾千年前就已經提出來了,只是那時物質沒有那麼豐富,沒有太多可以舍的,那就捨棄欲望,在精神上斷舍離。
我也崇尚斷舍離,物質上的,因為有潔癖,是對整潔的特殊癖好,眼前的東西多了亂了,就心煩不能思考。家里不能有多餘的東西,用不著的東西隨手就扔;連辦公室我都要求桌面除了必需的辦公用品不能有多餘的東西,人一旦離開座位,桌面除了電腦不能有其它東西。幫我搞衛生的阿姨最喜歡我收拾東西,一定有沒用過的東西送給她;會計最怕我給辦公室搞衛生,她的票據、帳本、文件多啊,一不小心就會被我處理掉。會計大姐在臨出國前跟我交代工作時,特意準備了幾個文件袋,認真地叮囑我「這些都是公司的文件,很重要!千萬千萬不能丟!丟了咱就沒法兒幹了!」
這樣瘋癲地斷舍離了十幾年後,就把伴侶也斷舍離了。我倆最近十年一起開公司,家里和辦公室,包括車里都被我斷舍離過,有幾次伴侶狠狠地問「不能給我留一塊地方讓我亂著嗎?」忍無可忍之下,伴侶搬離了住所。但是,他最心愛的音響還留在我這里,因為他租住的地方不夠放那些音響的。
2020年初,我和伴侶的關係進一步惡化,又碰上疫情爆發,也許是心理過於煩躁,又觸發了我斷舍離的衝動。既然只有一個人生活了,要那麼多餐具幹嘛?舊餐具統統扔掉,買了‘一人食’的餐具;家里也沒有那麼多屁股了,要長沙發和那麼多椅子幹嘛?在閒魚上賣掉,只留一把椅子和一個躺椅;討厭油煙味兒,只吃蒸煮的東西,留下一大一小兩只鍋足矣;一個人也不需要睡雙人床,有個單人床就足夠了。一番折騰之後,就剩下了伴侶的那套音響,是一直擺著沒人用的,我五音不全、樂感不好,用PAD聽聽就可以了,那套音響盡管貴,對我已經沒有意義。
伴侶搬離我的住所已經5年多了,他不想把音響搬走,我不想把音響處理掉,潛意識里我希望他還會回來,所以一直占著一個房間保存他的音響。當我認清我和他已經不可能復合,必須分手後,就迫不及待地掛到了閒魚上,遇到第一個買主就賤賣了。我想盡快結束這段感情糾葛!音響搬走後,我又把房子簡單裝潢了一番,改變了風格,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是和他有關係的了。
這場斷舍離很大,其本質更是一場精神上的斷舍離;相伴二十多年,共同創業,共同經歷生活的磨難,見證彼此最美好的年華,二十多年的投入,‘成本’很高昂!但是,一個不愉快的、不再屬於你的關係還有什麼用吶?就像那套很貴的名牌音響,對於音盲的我除了擺設沒有任何使用價值。斷了這種不和諧的關係、捨棄不愛你的伴侶,我發現最近的一年多以來我反而獲得了更多的自由、得到了更多來自朋友的關愛。
「少私寡欲」,是物質上的斷舍離,更是精神、關係、情感上的清理,只保留那些有益的、滋養的,再貴、再大、再好的無用之物都要去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