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、成為礦工的日子

  2009年,夏。許言從礦業大學畢業,坐著一輛大巴車緩緩地駛進宋莊煤礦,看著礦區老舊的建築,許言心情有些複雜,這里大概就是自己今後工作的地方了吧?心中對於這種未知的事情,還是多少有些緊張的。

  「各位同學們,請大家先到招待所的會議室休息一下,人事科的科長馬上就過來。」接站的老師,看著陸陸續續從大巴車上走下來的這十幾個同學,高聲對著大家說道。

  不愧是老牌煤礦,招待·所的會議室裝潢的還是非常漂亮的,隨著大家入座後,竟然還有服務生端著茶水送上。許言看著同行來的來著同學們,有些陌生。不是一個學校來的,許言來自中國礦業大學,這是國內最牛的煤礦大學了。大概,這一次礦業大學就只有自己一個人了。

  十幾分鐘,一個穿著白色襯衣的主管走了進來,「同學們大家好,我是宋莊煤礦的人事科科長李洋。首先,歡迎大家來到宋莊煤礦。在做的諸位,將來這是我們宋莊煤礦的希望啊?下面,我點到名的站起來,先做個自我介紹,大家相互之間熟悉一下,許言是哪位?」沒想到,李洋點名第一個人竟然是自己。許言連忙站起來。

  「大家好,我叫許言。畢業於中國煤炭大學。」許言靦腆的站起來,看著大家做自我介紹。

  上午的見面會,一直持續了兩個多小時,中間來了好幾位主管,直至中午吃飯時,大家夥被安置在招待所中就餐。吃過午飯後,十幾個大學生被安置到了礦上的招待所。所有的大學生都能夠自己獨享一間宿舍,宿舍里還配有洗漱間,標準的賓館配置。

  許言把自己的行禮收拾了一下後,便自己躺在床上小睡片刻。下午2點多鐘,許言的房門被敲響,同學通知集合。今天下午算是一個比較重要的場合了,今天下午大家夥就要分配科室了。

  一個煤礦的機關科室有地測科、技術科、機電科、安監科、通防科五大科室。許言在填了幾張表之後,跟另外兩個一塊來的大學生被分配到了地測科。地測科也是宋莊煤礦最大的科室了,加上他們三個人整整12個人。地測科分為兩個小組,測量組以及地質組。設立一個科長,一個副科長,一個業務主管,一個制圖員。

  地測科科長張志東,副科長王柏強、主管劉健、制圖員王愛萍、技術員徐國富、技術員王振、測量員賈超、周朝禮、翟木剛、許言、魏遠峰、何明。一個科室被分配進了三個大學生,同事之間還是比較熱情的。臨下班前,張志東召開了科室會議。「今天咱們科室分配來了三個大學生,來你們三個人做個自我介紹。」

  「大家好,我叫許言,畢業於中國煤炭大學。初來乍到,請大家多多關照!」許言在張志東的事宜下,率先站起來自我介紹到。

  「大家好,我叫魏遠峰,畢業於魯東煤炭大學。」

  「大家好,我叫何明。畢業於魯東煤炭大學!」三個新人做了自我介紹後,乖乖的坐了下來。

  「小許、小魏、小何,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,我是咱們地測科的科長我叫張志東,這位是副科長王柏強、業務主管劉健、制圖員王愛萍…….」張志東給三個新人一一介紹地測科的人員。「王哥,先讓他們跟著你們測量組鍛煉一下吧,三個月之後再給他們分組?」張志東是負責地質組的,地質組的工作大部分都是在井上,井下作業少一些,而且都是處理一些文字性的工作,測量才是地測科的骨幹力量。

  「好,那就先跟著我們下井吧,先熟悉一下井下環境。這樣,明天下井劉健就先別下了,帶著三個新同志領取一下工作服、礦燈、膠鞋什麼的,然後去澡堂給他們三個找好櫥子。」王柏強看著劉健安排到。

  「好,那我明天就帶他們先辦這個事情。」劉健聽說自己可以不下井休息一天,高興地答應了下來。

  第一天的報導算是結束了,晚飯是在礦上的食堂解決的。一頓飯花了許言8塊錢,還在他接受的範圍之內。許言其實可以選擇更好的就業環境,但是當他看到能選擇魯東省的宋莊煤礦時候,許言沒有絲毫猶豫的選擇了這里。

  其實,許言的童年就是在這里渡過的,當年父親就是在宋莊煤礦工作的,後來父親死於一場井下事故。許言便失去了父親,後來許言的母親帶著他回到了奶奶家北京,許言在北京讀書、成長。但是許言從不曾忘記,宋莊煤礦。許言想要到這里,看看父親曾經工作過的地方。盡管許言現在的父親已經給他安排好了更好的工作單位,但是許言始終不同意。最後不惜跟家里鬧翻,所以才有了現在的場景。許言本姓諸葛,本名叫司諸葛言。之所以改姓許是因為養父的姓,改姓這個事情,養父跟許言商量過之後才改的。

  從食堂吃完飯後,許言並沒有直接回宿舍,而是轉身往宋莊煤礦的西門走去,在許言依稀的記憶中,自己的家就是從這里出去的。追尋著記憶,許言看到了自己幼時的家,家門前的那顆法桐依舊是那麼的茂盛,只是長粗、長高了很多,眼前的一切不僅令許言淚目。

  翌日,許言在自己訂的鬧鐘吵鬧聲中醒來,礦門口吃了點早餐後來到辦公室,由於無需下井,不用7點就趕到辦公室。「劉哥,早上好。」許言來到辦公室後,發現劉健已經早就來到了。

  「早,小許。怎麼樣?昨晚睡的怎麼樣?」劉健蠻喜歡許言的,這個小夥子長的挺精神的,看起來也彬彬有禮,特別是那一聲劉哥,無形中拉近了二人的關係。

  「挺好的,我不認床。劉哥,請抽煙!」許言拿出來的香煙是利群,12塊錢一盒。當然他的宿舍里有中華,但是許言卻不往外拿。在煤礦上抽華子,顯得有些燒包了。

  「小許,你是中國煤炭大學?學了幾年啊?老家是哪里的?」劉健接過香煙,美滋滋的點上洗了一口問到。

  「劉哥,我是五年本科。學的是土木工程。家就是北京的。」

  「亥~北京人畢業後來到魯東省幹煤礦,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。你這文憑找工作應該不難吧?」劉健一臉不理解的看著許言說道。

  「劉哥,跑出來是圖清淨的,不想整天待在父母身邊。」許言撒了一個謊,至於真正的目的,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。

  「早上好二位,來的夠早的呀?」這時,辦公室的門被打開,地測科唯一的一個女性王愛萍笑嘻嘻的走了進來。王愛萍33歲左右,身高大概在160cm,身材倒是挺不錯的。

  「早,愛萍。我們也是剛來,正在跟小許聊天呢!」劉健笑嘻嘻的跟王愛萍打招呼。

  緊接著魏遠峰、何明二人也一前一後來到辦公室,不過看二人的狀態,明顯就是起晚了。魏遠峰就有些市儈了,進門後又是給劉健遞煙又是給劉健倒水的,顯得非常的勤快。反觀何明,則是一聲不吭的坐在沙發上低頭玩著手機。何明給劉健的印象不是很好,這一點許言是看的出來的。

  其實下井前的準備工作很簡單,劉健帶著三人前往供應科領取了一身工作服、安全帽、腰帶、自救器、定位儀、打卡器、瓦檢儀、膠鞋。並且又帶著三個人前往澡堂,找了三個黑漆漆的換衣櫥。

  下午,是三個新工人的學習時間,老師則依舊是劉健,給三個人講解一些井下注意事項。「許哥,下班後有事麼?」臨下班前,魏遠峰湊到許言的身邊問到。

  「沒事啊?怎麼了?」

  「沒事的話,下午咱們一塊吃飯吧?喝點?」魏遠峰笑嘻嘻的看著許言說道。

  「好啊,下班後約地方!」許言點頭答應下來,大家都是同一批來到宋莊煤礦的大學生,首先這幾個人要抱團才行,許言也不是那種自視清高之人,還是非常願意融入這個群體的。

  按時下班,許言等人回到招待所的宿舍中,很快魏遠峰便來敲響了許言的房門。「許哥,咱們走吧?大家都等你呢。」

  「好,稍等,我穿一下鞋,馬上就來。」許言趕忙換上鞋子跟著魏遠峰出門,來到樓下時,卻發現並不是只有魏遠峰跟何明,通行的還有兩個女孩子,都是同一批來到宋莊煤礦的大學生。

  「許哥,來給你介紹一下。這位美女叫楊倩,我們是校友,這位叫王紫瓊。她們兩個人都被分配到了熱電公司了。今晚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勁兒,才把二位美女請來的。」魏遠峰給許言介紹二位美女。

  「你們好,我叫許言!」許言笑嘻嘻的向二女問好。

  「我知道你,你是來自中國煤炭大學吧?大哥,你說你一個985畢業的,幹嘛非要來這種地方呀?」王紫瓊的性格挺活潑的,笑嘻嘻的看著許言打趣道。

  「哎~煤礦專業的,沒有下井經歷,哪里對得起自己五年的寒窗苦讀啊?」許言一副壯志未酬的樣子,引得二女連連大笑。

  宋莊煤礦周邊不少飯店,五人來到附近的一家老六燒烤。五人隨意的坐了下來,倒是許言保守幸福,左右兩個大美女坐在身邊,可以看得出來,魏遠峰對楊倩挺有好感的,王紫瓊今天純屬來蹭飯的。可能是許言說話比較逗的緣故,不像是何明一個悶葫蘆,王紫瓊更願意跟許言說話。

  「倩倩,來淄城之前我是做過功課的,據說這里的燒烤要配著小餅,卷上香蔥,再抹上一層蒜蓉辣醬,包上兩根肉串,你嘗嘗~~」魏遠峰那叫一個殷勤,看的許言都有些驚訝了。

  「不好吃~~幹嘛要賠上蔥啊?吃到嘴里多味~~」很明顯,楊倩對魏遠峰並不怎麼感冒。

  「哈哈~~遠峰,給人家女孩子吃這個,怎麼能帶上大蔥這種辛辣之物呢?你看看,不帶香蔥跟辣醬,用小餅把肉串包裹好了,再這麼串起來,把小餅烤酥,味道更好。來,紫瓊同學,請嘗嘗。」許言笑嘻嘻的看著魏遠峰演示到。

  「哇~~真的很好吃。謝謝你了許大哥!」王紫瓊對於吃進口中的餅包肉顯然更加喜歡。

  「呃···許大哥,你怎麼知道的?」

  「我啊?我有個同學就是淄城的,五年啊。陪著那個家夥吃了五年的燒烤,看也看會了。嘿嘿~~來,咱們喝一杯!」許言端起面前的啤酒跟大家碰杯。

  「美女,可以跟你喝杯酒麼?」眾人喝了幾瓶啤酒後,魏遠峰已經有些喝高了。此時,鄰桌的一個男人端著酒杯湊了過來,對著王紫瓊說道。

  「大哥,不好意思。她不喝酒,我來陪您喝一杯?」許言端起自己的酒杯,笑嘻嘻的看著眼前的男子說道。

  「你算個什麼東西?知道我是誰麼?你跟我喝酒?你配麼?滾開,別他媽找揍!」孫超不屑的看著許言說道。

  「我算個什麼東西?你又算個什麼東西?過來騷擾我的馬子,不合適吧?」許言可不管那些,蹭的一下站了起來。死死的盯著眼前這個男人,只要他敢動手,許言有信心將他一招放倒。

  許言小的時候,跟著母親從這里前往北京,在胡同里長大。那些胡同里的孩子沒少欺負他這個鄉巴佬,面對孩子們的欺凌,許言都是直接打回去。一開始打不過,直到後來跟著胡同里的一個爺爺學了一身本領,據說這位爺爺在抗日時期,乃是一位浴血奮戰的戰士。

  一個愛學,一個愛教。直到爺爺去世後,許言才知道自己學的一身本事叫八極拳。文有太極安天下,武有八極定乾坤。說的便是八極拳,只是爺爺曾經有命,學習他的八極拳不得隨意傷人。